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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與骨

血與骨,雨中父子毆打血與骨,白色封底


本來是想寫《導演萬歲》的,但是看完了《血與骨》之後完全拋開了念頭﹙笑﹚

翻閱網路上的影評和描述本片的歷史建立在韓籍日本人移民的年代,從1923年跨到1984年整整六十年,有二次戰爭、產業轉型、移民潮、殖民、共產主義等等大型理論概念支撐著,但是我覺得這部片要講的東西其實沒有要那麼多,主要還是看金俊平﹙北野武飾﹚和其他人物關係會比較好。
故事開端沒有描述金俊平的青年時期,只是簡單的說他移民到大阪。中間轉變或著說他本性就是如此兇殘都沒有交代,直接告訴我們金俊平就是這樣暴力的人,所以開場就毆打、強暴了他的妻子並讓小孩目睹這一切。暴戾的精子和女性的血結合又生下了小孩,於是小孩也繼承了兇殘。就算沒有,但是從小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也會被無形暴力影響。他和女人關係就是很原始的性愛,不停的幹,不停的生。金俊平就是這樣極端自私、自我、不管他人觀感,信仰暴力的野獸。

面對這樣集惡於一身的存在,任何善念都會顯得很珍貴。然而像是說好的一樣,一絲希望總是會被暴力再一次的摧毀,像是詛咒的宿命不停輪迴。所以我們會看到兒子反抗父親但是脫離不了父親的影響。私生子的大哥給了正雄反叛的形象,年青俊美又敢跟父親大聲講話,甚至槍殺自己的父親,對懦弱的正雄來說是無法想像的事情,事後大哥也真的反抗父親,雖然失敗。他要正雄好好學習,但是要學習什麼?學習如何反抗父親?學習大哥、父親的暴力?看樣子,正雄也真的謹記大哥的話,正式的承襲金俊平凶暴血統。

一個男孩開始他的宿命,正雄雖然厭惡父親但是他還是避免不了血統。他不會施加暴力在母親和二姐身上,但是無形之中的口語暴力就會從他口中跑出來。看看他對二姐說的話和父親告訴正雄叫母親去死一死有什麼兩樣?正雄學不會體諒別人,只想自私的活下去。至此,他跟金俊平沒有差別,然而二姐的死喚回他一點良知。

二姐花子是本片當中我認為最美好的角色,她表現出來戀愛的青澀讓我一度覺得好像還有希望,但是本片基調就是沒有有希望﹙苦笑﹚,所以注定就是要悲劇收場。花子像是沒有學習到母親的堅毅,只學到忍氣吞聲,總是承受男性的暴力。愛情是她的出口,但是無疾而終。逃避吧,但是又落入另一個循環,她的丈夫像是嫉妒似的將暴力宣洩在她身上,同樣又是讓孩子目睹這一切。她企圖找到工作來轉移暴力帶給她的陰影,但是胞弟的話卻是壓垮的最後一根稻草。父、夫、弟像是說好的樣子,聯手給予絕望。

花子就是死於父權宿命式的結構底下,男人們努力的反抗金俊平所代表的終極父權形象,然而犧牲的總是女性。看看花子的葬禮吧!如此的髒和難堪,同時又是悲涼,只有女人和大女婿保護著遺體。

大女婿和大姐似乎是受傷害最小的人,默默的支持著家庭,然而大女婿也有替日本人打仗的叛徒之罪名。他是最先臣服金俊平的男人,他的臣服和二女婿那種──只要比他強大的力量──就會屈服式的臣服不一樣,比較接近儒家的孝道,遵循倫理關係的臣服。他比正雄還要像一個﹙儒家理想﹚兒子,然而他的作為卻是最強化金俊平存在合理性的作法。一個只有姻親關係的兒子,沒有繼承暴力的血統竟是鞏固父權的幫兇。

接著是金俊平的三位女人,正妻英姬先是被強暴然後委屈和他生活,她是很傳統的女性,跟了就是一輩子,即使在這麼討厭還是要忍辱負重的活下去,希望總有一天正雄能繼承父親的遺產,所以當正雄親眼目睹父親悶死了清子時候,她不希望正雄報警抓金俊平,因為過去的女性就是這樣忍過來,若是正雄打破了傳統,那她的忍耐又要置之何地呢?不過她也有忍不下去的時候,譬如清子﹙情婦﹚來的時候,她也會打破玻璃來宣洩她微小的存在。金俊平大鬧女兒葬禮時中風,他脆弱的向她求救,然而她冷冷的說不如死一死算了。最後她沒有達成希望,不過用了另一個方式完成。

清子是金俊平最愛的女人,訴諸自己的柔弱又誇耀金俊平的強大,充分讓金俊平的大男人獲得滿足,但是她不能生小孩,所以讓金俊平不滿意。餵她吃生蛆的豬肉我覺得不是懲罰她,而是希望清子化身為跟他一樣的存在,以為這樣就能幫他生孩子。他是愛她的,從他騎腳踏車四處向人炫耀就此可知,直到清子得了腦瘤仍是放下身段照顧她。但是她活得太痛苦了,所以幫她解脫,但是沒辦法證明清子是希望死的。所以一切都是金俊平自己以為,用自己以為的方式來愛人,一如他大鬧女兒葬禮,用否定的態度來說女兒在哪裡。

之後出場的情婦定子是一位現實的女性。但是不能怪她,跟著金俊平如果還存有一點幻想那簡直像個傻子,所以她只為了錢,為了物質慾望而活,從清子喪禮期間非但不哀傷還得意穿著清子的衣物就可知。她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把英姬想做的事情全都做了,排擠情婦、過好生活、得到金俊平的錢、痛打金俊平,簡直就像是相反的英姬。

最後本片還是強調父子的關係,即使金俊平自我的活著,老死階段還是要處理繼承的問題。就像大女婿所說的兒子不繼承父親產業要怎麼辦。正雄不接,沒關係還有定子生下來的兒子,拐走順便報復定子。最後還是選了一個兒子來延續父親的存在,死在更威權的北韓土地上。為什麼他不選女兒呢?或許他無法回答花子的問題:如果你不是父親,那你是什麼?


題外話﹙最近老是很多題外話﹚,北野武演得實在是太暴力,只要他出現就是會帶來恐懼和憤怒,幾乎看他一人施加暴力的場面就夠了。糟糕,我這樣是不是變相鼓勵暴力是好的?咳嗯,本BLOG不支持暴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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